第119章 惊变
兄弟……兄弟……都是兄弟手足,父子骨肉……
想至此节,胤禛不寒而栗。
哪里想的到,方过几日,便是太子废斥,胤祄薨事?风云突变,诸多纷乱消息接踵而来。
然十三弟?塞外消息传知十三弟被拘事,却没放在心上。原想以他兼善护之责,受旨意中所言太子“近布城裂缝窃视裂”之罪行牵连本属正常。他虽或受些许责斥,而以皇阿玛长久以来的爱惜念,谅不用多时便会无事了。
然此时听了阿敏言,又只怕全然没那么简单罢……
十八弟稚龄故离,逝者已矣。
十三弟尚还年轻,经些风雨也应无大碍。
旁的人也就罢了,或许那时的十三弟,早洗去了因自幼备受圣宠恩泽,告诫过他许少次,却一直洗不掉的天性中的意气和冲动……那些旁人学也学不来的真性情,虽是十三弟得皇阿玛喜爱,得兄弟亲近的根据,然轻狂意盛,终是不好。
年岁长了,再多些磨砺,十三弟也会添些稳重成熟,其时厚积薄发,更堪大用。以皇阿玛之圣心英明,他又岂会想不到交天下与正值盛年的儿子,江山百姓更得利?
阿敏所来的将来,未必是此天下的将来。历史真若不同,阿敏也无以奈何。
到那时,自己与十三弟学做一对贤臣圣君,效法皇阿玛与皇叔当年,也未尝不可。
到那时,协辅理政,同样能治出一个河清海晏的大清江山!
太子乃是咎由自取,积重难返,不足以惜。
唯皇阿玛,亲抚太子三十余年,寄多少厚望,虽十多年来点滴涓积,罪失再难轻恕,然一朝痛定抛舍时,父心之悲彻奈何表言?十年来深获圣恩的十三子,又难免牵受。逾五十稚子长成,儿孙同岁欣然含饴,本是弄子抱孙享人间亲慰的大快乐事。然,藉顾乐盼时痛失幼子……
或失或斥或责,连失三子,皆是最疼最爱,放在心头最重的三个儿子……虑心度意,父子恩深,情何以堪?
早两日皇阿玛何以特谕言“朕躬所系甚重……区区稚子,有何关系……”皇阿玛何以言明“无欲立胤禔为皇太子之意”,又急召三哥、七弟、十弟前去见驾?
或然君臣、父子、子子……难言事无以尽言天下知罢。
到那时,谨为臣子身,少担重任,便可多抽些闲余时光,带着阿敏寄情山水,踏遍这天下的山山水水,闲趣怡乐,何其快哉!
上月便得胤祄患病的消息。塞外秋凉来的早,十八弟尚年幼,不小心染了风寒也是常事,原无需太过忧心。直至病重转危,皇阿玛急招宫内太医前去疗治,方觉出利害……
却听讲原说已有好转之象,何以近又转危?
前几日皇上谕示“诸阿哥擅辱大小官员,伤国家大体,此风断不可长……是欲分朕威柄以恣其行事也。岂知大权所在,何得分毫假人?”此旨意人皆知意指太子。
然皇上近年来斥责太子本是常事,且此番虽郑重传谕,却仍未直言明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