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追究

“离了家后再尝不到李记的桂花糕，我可馋得紧，管家托人替我买些罢。”假装看不见？那她偏要让他看见，让他知道自己再不受宠也是他的主子。

秦碧玉一脸和善的看着管家，果真毫不意外的捕捉到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一抹嫌恶，她却丝毫不恼，只静静的立着等他的答复。

“没听到小姐说什么吗？还不快去！”管家转过头一脸吃了耗子药的表情，白眼翻得老大，随手打发了身边一个下人过去。

秦碧玉淡淡一笑，显然仍不满意，边踏进门边假装不经意间提醒道：“按规矩你该叫我王妃，自己家也就罢了，若是出了门也这么不知礼数，可是会掉脑袋的。”

秦碧玉话说得轻飘飘，管家的脸却是一片煞白，他慌乱的连连点头，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原本秦碧玉以为秦碧瑶会要求自己同车伺候，特地为秦碧瑶准备好很多精彩的把戏，没想到她却早已安排好了两辆马车，秦碧玉只好遗憾的收起那些瓶瓶罐罐，能一路耳根清净她也是相当满意的。

道远路长，启程之初秦碧玉还饶有兴趣的沿路观望，后来便被马蹄颠簸得昏昏欲睡了，闭目倚在马车内，神思逐渐放远。

前世种种宛如昨日浮现眼前，而距她回魂已颇有些时日，这段时间的经历也引得她心头一阵唏嘘，本是为恨而生一心报复，现在却心有杂念犹豫不决。

本以为自己此时可作为一位旁观者，权当看一出折子戏，而自己不过做了些微小的改变，竟引得一切按照与记忆中全然不同的方向发展。

是福是祸，还未可知，她究竟能不能摆脱已定的悲惨命运，也非定数。且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那些害过她的人，她势必要加倍偿还。秦碧玉豁然睁开眼睛，眉眼里不同于以往的淡然，锐利清亮如清晨的第一缕光，所有丑陋污浊的心思在这目光下都无所遁形。

“姐姐快别开玩笑了，看把管家吓的。”感觉到秦碧玉浑身散发的威严竟然让自己都忍不住胆寒，秦碧瑶心中平添几分气闷，按了按心口脸上堆出灿烂的假笑来，替管家打圆场。

两人进了府便先去收拾了各自的行李，随即去堂前拜见爹爹，却只见到了陆姨娘，从她口中得知老爷被皇帝召了去，临走嘱咐着她要好好照顾小姐们。

不觉间，马车放慢了速度，而后缓缓停下，马儿高抬前蹄发出一声响亮的啾鸣，勾回秦碧玉神思，她掀开帘子看了眼，入目是熟悉的景色，面前的朱红大门显露威严，两尊面目摄人的石狮守在门前，仰头可见皇帝亲笔的赤金扁牌。

这是她生活了十数载的地方，她的家，却只让她感到森冷恐惧，而无丝毫温情可言，仿佛她根本不属于这里。

秦碧玉缓缓垂着眼，将万千思绪敛去，嘴角勾起弧度清浅似笑非笑，她微微俯身，借着丫鬟的搀扶踏出轿子，转身看到秦碧瑶已经下了马，步子急匆匆，迫不及待的要赶进门。

紧闭的朱红大门启开，红光满面的管家弓着身子小跑过来迎着，对秦碧瑶嘘寒问暖，却对秦碧玉视而不见，仿佛她只是随行的丫鬟，再或者秦碧玉在他们眼里，根本不算个人。

心底讥讽越发深重，秦碧玉再次抬眸，眼底一片漠然，出声叫住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