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亡

对方笑了，没回答，而是给了一张阅后即焚的名片——上面写着有关“光阴”的信息和一个特克拉城市内的联系地址，并告诉他眼下要做的就是好好在虚无学习魔法就行，这个地址只用每学期的期末假期前往一次。然后神秘人就离开了。

唐杰接过名片看完内容，听完对方的叮嘱，全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在神秘人离开后，他就是收拾收拾了行李，然后又想起神秘人，想起后者的笑容，想起他无法生出的敌意和恨意。唐杰恍然之间意识到，笑容似乎是那么的有用，就像一张面具，于是从此之后，他夜夜面带笑容。

再后来，唐杰跟镇上每个人都混得熟络，关系也好起来，大家都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带着笑脸说着俏皮话的小子。终于，他成了艾森镇人们口中最讨人喜欢的那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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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假期的最后一周，唐杰此刻正在艾森镇的家中阅读着报纸。自从上次和室友们分别，他回家之后就再没离开过艾森镇。有趣的是，他家刚好迎来了一位客人——两个星期前唐杰还把关于他室友的情报给过这位客人。

艾森镇，特克拉地区下的一个北部边缘小镇。

这种小镇的最奇妙之处在于，镇子里每个人相互之间都知根知底，要是你向进镇后的第一家粮食店问路，店主能把从镇头的自己店开始到镇尾的最后一家都给你说个明明白白：姓名，性格，工作等等；而如果要问起镇上最讨人喜欢的是哪户人家，对方肯定会凿凿有据地跟你说，是唐杰那小子家。

在暗夜，巫师并不是什么稀罕人物，人们有的时候可能就是把它当做能够获取一份体面工作的途径。但是，巫师有的时候因为自身的危险性和可能带来的危险，不见得能讨人喜欢，曾经的唐杰就是如此。

故事很简单：唐杰的父母在唐杰12岁那年死于一场车祸意外——当时不知道那辆车的“程序”哪里出故障了，竟然是直接带着那对夫妻冲下了山崖，可怜的夫妻俩又都是不会魔法的普通人。无奈，等后来尸体被发现时已经是两夜后了。如果是这种罕见的悲剧发生也就算了，关键是，在唐杰父母的葬礼上——因为小镇上的人都互相认识，发生了这种惨剧便全部人都来参加了，大家看到唐杰是平淡沉默面无表情的反应，都说这孩子是被噩耗吓坏了，所有人都纷纷安慰。

但也不知道是流言散播开来，还是大家内心中就种有一颗怀疑的种子，人们回到家越想越不对劲，这种极低概率的事怎么就发生在我们这了呢，发生在这户人家了呢，总觉得唐杰父母的死跟唐杰幼年就接触过巫师，对巫师之路感兴趣有关。人们似乎就是无法承认惨剧与不幸的事实，而一定要将其归结为某种阴谋的精心准备。此外，唐杰平静没有一丝悲伤的表情也吓坏了不少人，人们觉得不是巫师可能有的天生诅咒所害，就是对巫师的冷血无情的惩罚。

这位客人不是别人，自然就是酒魂。

开门见客的时候唐杰非常的奇怪，他还以为是谁呢，没想到竟然是酒魂，问道：

“你好好的特克拉不呆。来我这乡下小镇干嘛？”

“我暴露了，现在逃命呢。”对方苦笑一声，唐杰一下子警惕起来，观察对方有没有想出手的动向，下意识地准备施展魔法，酒魂注意到了他的举动连忙说道：

只有唐杰自己心里清楚，在将要准备去上魔法学校的那个12岁年纪，父母表示了强烈的反对——他们就觉得做个巫师没什么好的，纯粹是浪费时间。而后一个来到小镇的神秘行人，竟然是在见到他的第一面时，就看出了他的心思，对方只是笑着说了一句话：

“我可以帮你。”

唐杰没回他，他表面上假装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其实内心清楚的很。唐杰知道对方就是个巫师，而传闻巫师是可以看出人们在想什么的。然后惨剧就发生了，对方可能做了什么也可能什么都没做，但唐杰知道这场极低概率的事故背后的可能真相，因为他明白对方当时问他时，他内心是答应了的。

总而言之，他可以满足自己心意地去学校上魔法课了，同时，他还继承了他父母的家产——因为没有其他亲戚和他从小就表现出来的成熟与头脑，这些家产总之就全由他自己支配了。而在被“虚无”录取准备前往特克拉大城市上学的前一刻，唐杰在他家接待了当年那个神秘行人，对方表示他是来取曾经那份报酬的，唐杰沉默了会说道：

“您这是在承认您是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