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旧水库

“叫六哥！”一个混混上前，很嚣张地伸手拍向路嘉的脸颊。

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都会带着大堆的零食到这里来，最终都落到满池鸭子和满地野猫的嘴里。

路嘉笑了笑，短暂的放松让他有些失神，这几天似乎一直都没有这样自然地笑过。

呱呱呱~

鸭群突兀地散开。一只脚将路嘉放在身侧的书包踢得翻倒在地。

路嘉皱眉起身，四个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后头。

上课铃早就响了，空荡荡的楼梯只留下路嘉一人精神不太集中地踩着台阶。

有些时候，想要让一件事情彻底结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他按了按太阳穴，又感到有些气闷。

市南的旧水库。

说是水库，其实只能算是个塘坝，蓄水量并不大，上世纪八十年代，市西建成的新水库，这里就废弃了下来。

四个人和路嘉年纪相差仿佛，但气质却一点儿也不像是正经的高中生，他们的头发染得五颜六色，除了正前方的一个还没有多长的平头之外，剩下的几个发型也显得卓尔不群——一个高个子甚至留着个扎眼的公鸡头，加上嘴角叼着的烟，对于某些涉世未深的老实孩子很能起到一种震慑的作用，不良少年和小混混这些名词就写在了这样嚣张可笑的打扮之上。

“呦！路大公子，你还认得我么？”最前面的平头男踩着路嘉的书包，一个烟圈在路嘉脸前面不远处散开。

“你是……六子？”眯眼看了一阵，路嘉想了起来眼前人的身份。

在三中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混混存在于任何一个角落，并时时用某些行为刷着自己的存在感——打架斗殴，吸烟喝酒都是小case。当然，大多数情况下，这些混混和路嘉这样的好学生活在两个世界，很少有交汇的时候。

不过很少究竟不等于没有，尤其是六子这种从初中开始就远近知名的混子，因为一件事情很不巧地找上了低调的路嘉——那件事的具体过程是什么连路嘉自己都不记得了，但后果却是很惨痛的。

失去了过往的功用，也很久没有人保养，水库变成了一个不那么天然的湖泊，几年后，市区渐渐扩张到了这里。不错的风景吸引了许多人闲暇时候来此踏青游湖。

这里离市中心不算近，但距离三中却不远，小城市本就不大，只花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路嘉就走到了地方。

春季时节的正是游湖的好时候，漫步走到湖边，可以看到几条船舶在湖面上飘来荡去，几十只鸭子在湖边觅食，看到路嘉走来，也不受惊般地躲开，而是围着路嘉渐渐聚集了起来，似乎对他并不陌生。

摸摸空空如也的裤兜，路嘉微微摇头，将背包放在边上坐在了草地上，顺手将一只翅膀尖刚刚长出羽毛的小鸭放在手边，轻轻抚摸着小鸭背上柔软的羽毛，脑子里不自觉就回想起过去。

第一次和唐沐见面也是在这个地方。